匿名者學生守護天使02

奕鈞是一名國一生,就讀工東國中,是棒球社的成員。每一天,他提早到校趁著早自習時間來到球場練習揮棒,放學後留校練習投球姿勢,直到日落無光,看不清球了,身體累了,心滿意足了,才回家。雖然班導時常告誡他,放學後校園沒有師長,不一定安全,千萬不要逗留。但是奕鈞總想著,不可能這麼衰吧!現在的他只想好好練習感興趣的棒球。這個月底,工東國中所在的城市即將舉辦校際比賽,他雖然是候補球員,但是即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,球隊仍然有機會派他出場,所以他放學後加緊練習,為了那一點點可能準備。

今天放學,因為整理上課筆記,他晚了一點離開教室,也因為今天沒有社課,所以他不急著去球場練習。他一手拎著書包,一手拎著棒球手套往球場走去。工東國中是一所公立國中位於城市內,校園面積相當小。雖然有一區名義上的棒球場,實際上不過是校園內偏僻的一個角落,那裡位於垃圾子母車旁邊,是一處廢棄空地,認真算起來大概只能停不到四輛轎車。

下樓的時候,奕鈞被人叫住。
「喂!給拎北站住。」
奕鈞人像是被電了一下,心中無數隻草泥馬飛過。心想,叫⋯⋯叫我?我⋯⋯我被盯上了?自己才來學校不到一個學期就被壞學生盯上了嗎?奕鈞微微發抖,頭也不回假裝沒聽到繼續走,他偷偷加快腳步下樓梯。班導告戒過,千萬別和壞學生扯上關係。他聽過一些傳聞,學校裡有一些壞學生喜歡欺負人,而且在外面還有混幫派,老師因此不敢惹。如果老師介入,他們會私下報復,不是水瓶裡被下瀉藥,就是機車輪胎被扎破,更可惡的還有在校外堵老師,像是一出校門立刻套上黑色塑膠袋拿起棍棒亂打一通。這群學生可以說是壞到無法無天,現在還是快走為妙。
啪!
嚶,高頻、尖銳刺耳的聲音在奕鈞的耳朵裡迴盪,奕鈞一陣暈眩,書包和棒球手套掉到地上。
一人抓住奕鈞賞了一個耳光,腦袋一片空白,眼前一男一女晃得厲害,過了幾秒才看清。奕鈞眼前是一個長得有點姿色的女同學,後面跟著一個瘦瘦看起來皮包骨的男同學。奕鈞楞楞的傻在原地,臉頰上紅燙的掌紋交代不清眼下發生的狀況。
「聾子呀你!不回話,啞巴喔!看到學姐還不快叫!」女同學吆喝著,她的口水噴得奕鈞臉上都是。
「第一次吧!哈哈哈!新生弱智的表情,看不膩耶!嘻嘻!」學姐背後男同學捏著奕鈞的臉轉一轉,然後像是安撫動物一樣輕挑般拍打奕鈞的臉頰,說:「算你幸運遇到我段哥啦!新來的吼,可能不知道要交保護費吶!我都一千啦,第一次齁,算你便宜,八百!」
奕鈞的手、肩膀、腳,全身都在發抖,他被勒索了?段哥的手比著八在他眼前晃啊晃。八百塊,那是他幾乎快一個禮拜的生活費,搭公車、捷運、早餐、午餐,還有剩下一點他都會存著準備買新的棒球裝備。八百塊,很多耶!
「我不要⋯⋯」奕鈞講得很小聲。
啪!奕鈞又吃了一計耳光。學姐似乎很熟練這個動作,快到奕鈞沒反應過來。臉辣辣燙燙的他,聽著學姐叫囂。
「跟拎祖媽說不?再說一遍啊,蛤!」學姐發洩在奕鈞身上,然後又轉頭對段哥說:「你很沒用耶,一個棒球白癡的錢都收不到,我化妝品怎麼辦?」學姐雙手插口袋,用腳踢奕鈞的棒球手套,手套飛得遠遠的。
「你幹什麼啦!」奕鈞不知那來的勇氣,他暴氣推開學姐想要取回手套。那是他花光國小存的所有錢才買到的寶貝,怎麼能讓人糟蹋。
「推屁推啊!幹你娘機掰!」學姐差點跌到,站穩後趁奕鈞走過身邊一腳踹在他的腰上,奕鈞痛得跪倒。
一旁的段哥拿起奕鈞的書包搜了搜,總算看見他想要的錢包,打開來拿走裡面所有的現金放入自己的口袋。接著,他走到奕鈞面前拿奕鈞的書包猛打他的頭,另一隻手拋著只剩證件和公車卡的錢包說:「讓拎北在女人面前沒面子,你該死,你該死,吼哩係,吼哩係,給你教訓啦!棒球吼,拎北也會啦!嘎拎北跨,我也可以丟得很遠啦!」說完,他將奕鈞的錢包扔向走廊外的樹上,然而只是輕輕掛在最近的樹上,用手稍微勾一勾就能摸到的距離。
「段哥你真的很遜耶,哈!」學姐看了笑得彎腰說:「那麼短,哈!」
「欸!哩沒禮貌,拎北是長的!長的!」段哥臉紅惱羞,一氣之下將奕鈞的書包甩出走廊,然後展開手臂想強調沒什麼營養的性概念。他指著學姐的鼻子警告:「你要感謝拎北不打女人。要不是你是女的吼,拎北早就不忍了。吃拎北的、用拎北的,為了妳,這種時間還要出來賺錢。唉,可憐啊!」
學姐趴在段哥的肩上,像是撫摸小貓一樣說:「段哥很行啦!妹妹我錯了好不好,不要生氣,不要生氣。今天不買化妝品了歐,今天拿到的都是你的,都是你的。」
「哼,識相就好!讓我爽就好!」段哥接受學姐舒服的按摩,漸漸消氣。
兩人一搭一唱離開樓梯間,臨走前,學姐不忘多踹奕鈞幾腳。

一個小時後,奕鈞才慢慢恢復過來。天已經黑了,今天沒有時間練球。奕鈞帶著傷,勉強地撿起棒球手套,冒著摔落的危險勾回錢包,抱傷一拐一拐下樓撿回書包,然後,一個人回家。
回家的路上,奕鈞心情複雜,他該怎麼面對之後學校生活。看見路上的人們,下班的上班族,買晚餐準備去補習班的學生,誰可以幫他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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